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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性学专家的研究显示,无性婚姻在人群中的占比达到五分之一。

后疫情时代,外部不确定性增加,甚或生活也变得萧条,亲密关系也更容易滋生倦怠。当人们用自己的方式来应对不确定,对性的忽视和抑制,就像对消费和享乐的压抑一样,也是自然而然的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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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闭了的性开关

书房是赖德伦的避难所。白天,他参与鸡飞狗跳的家庭杂务,晚上就躲到书房处理工作业务,累了直接在书房睡下。有时夜深人静,孩子们都睡着了,妻子也会来书房找他,但两个人没有心力互诉衷肠,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和工作中的问题,聊完就各自休息,更没有力气调动情绪发生亲密行为。

生活令他们疲惫,“性”冲动像被打湿的火柴,燃不起火花。

小儿子现在刚满月。有一天,赖德伦在家里的小白板上列出了孩子3-6个月、6-12个月、12-15个月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,密密麻麻桩桩件件都需要时间和精力。

年迈的父母已经承担了快四岁的大儿子日常的接送,刚满月的小儿子就得由赖德伦夫妻俩自己照看。虽然有月嫂帮忙,但夫妻俩的压力仍然很大。白天要从工作中分神照料孩子的吃喝拉撒,晚上也得定时醒过来看顾。工作和孩子两头兼顾,使得赖德伦夫妻心力交瘁。

这对夫妻自己创业已有两年,但收入一直不算稳定。他们做的是情感咨询项目,主要帮助学员处理婚姻中的问题。疫情开始后,学员数量一直处于较低水平,而令赖德伦没有想到的是,当三年疫情结束,他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学员数量反弹,就连议价也从过去的开诚布公变成了极限拉扯。

不少人以“疫情期间经济压力大”、“疫情之后没挣到什么钱”为由要求降价,有人甚至提出能否作为公益帮助免去费用。有一个月,赖德伦只挣到了2000块。

2022年10月,赖德伦带着一家人从燕郊搬到了北京。同样是120平的房子,房租翻了六倍不止,生活成本也水涨船高。2023年3月,小儿子降生后,由于是自己创业,不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,没人能给夫妻俩放产假,因此新生儿到来的喜悦没有维持太久,赖德伦就又被柴米油盐的压力淹没了。

赖德伦的妻子从坐月子起就恢复参与工作,每天在手机上处理运营事务,回答客户的售前咨询。工作之外,这名女性还得时刻准备着给孩子提供奶水,有时候小儿子不愿意吸奶,她就得借助机器,机器吸不出来又得上手挤,这令她的情绪十分焦躁。

咨询业务都压在赖德伦头上,他需要时刻注意,及时回复学员的信息,疏导学员的情绪,晚上也是语音通话一个接一个。同时,更为重要的是,他还得分神照顾妻子的情绪和小儿子的日常。

才37岁,赖德伦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。他是眼睁睁看着白发扩张领地的,从两年前零星半点的斑白,到后来占据了1/3,再到如今盘踞半个头。每个月的成本摊开在赖德伦眼前,他没法不焦虑,他无法想象收入持续低位的后果,“很恐怖”。

依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,人有由低到高五种生理需求,分别是生理需求、安全需求、归属和爱的需求、自尊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,越低层次的需求越有必要被满足。原本,性的需求归属于生理需求,但当对安全、稳定的需求关联到生存相关的基本生理需求,性好像自然而然就被放在了不那么重要的位置。

面对不确定、不稳定的收入,和维持一家人生活所需的庞大成本,赖德伦不断重申自己背负的压力。有时即使有什么想法,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按捺下来,“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,我只想早点处理完早点休息。”赚不到钱,一家人的吃和住都会成为问题。

对赖德伦来说,性生活是有开关的。生活的压力、夫妻情感的波动,都会影响他有关性的生理需求。有时他选择关上开关,而更多时候,他是下意识地忽视这个开关。生活已然充满不确定性的时候,与冲动勾连的性,好似也失去了吸引力。

马由的开关早已盖上一层厚尘。直到被问起,这位32岁的媒体人才惊觉,上一次与女友发生性行为竟然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。随之被意识到的另一个发现是,抽屉里单价几十元的“小雨伞”应该也早就过期了。

这两年来,马由从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也没有察觉感情生活有什么缺失。在他的印象中,女友从未对此有过不满,两人平静和谐的关系让他相信一切都是“顺其自然”。

这明显不是大自然的规律,而是由生活压力助推的。这几年,马由成了一个低物欲的人,对消费、财富、成就乃至性,都已经没有太多的欲求。与女友同居三年,马由每个月的工资堪堪足够支付两人的房租和日常开销,女友的工资则由她自己支配。

“排消费需求,男人是在狗下面的,我就是这种人。”马由调侃自己说,在媒体工作10年,他现在的收入甚至比不上刚入行时的水准,工作压力却比以往要大。他用“降低预期”来描述对现状和未来的悲观。

马由和女友相恋四年,同居三年,目前双方家长已经在商议婚事。马由估计,如同他们二人水到渠成的感情发展,无性的状态也会自然而然地延续到婚姻生活中。

马由和女友都是坚决的丁克,理由是“没有信心,也没有打算让下一代来背负生活的沉重”。虽然丁克的选择和性生活并不完全抵触,有很多技术手段可以用来预防生育,但这个选择被锚定之后,马由觉得,性行为的必要性好像就被剖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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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堪重负的生活

张晓慧的“开关”是在生完大女儿不久后关上的。家庭经济状况急转直下,拮据的生活让一切都变得清淡。当她看向丈夫,目光里原有的炙热也被扑灭了。

丈夫比张晓慧小三岁,是个厨师。2019年8月,34岁的张晓慧和丈夫一起在宁夏开了一家饭馆,主要做新疆小吃和炒菜。生意起初很火爆,一到饭点,就有源源不断的客流。那时,张晓慧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,但仍坚持在店里帮忙,她挺着沉重的身躯穿梭在桌椅之间,招呼客人、点菜上菜,有时要忙到晚上八九点。

虽然忙碌辛苦,但这对夫妻感情很好。张晓慧时常觉得丈夫有“皮肤饥渴症”,经常要求亲亲抱抱。每天饭馆关店后,丈夫会陪着她散步锻炼身体,两个人手牵手走回家。散步的时候两人无话不谈,展望未来的美好生活。

刚生下大女儿没多久,疫情就来了,饭店生意也受了影响。起初,张晓慧和丈夫没想太多,只觉得疫情总会过去。夫妻俩一边带孩子,一边支撑饭店的生意。大女儿是个“高需求宝宝”,要在父母的怀抱里才能安稳睡着,撒不得手,一放下就哭。张晓慧只得和丈夫轮替抱娃,她抱前半夜,丈夫抱后半夜。尽管疫情令饭店生意一落千丈,但仍有忙碌的时候,夫妻二人既顾孩子,也要忙生意,收入却惨淡。

在与现在的丈夫结婚之前,张晓慧曾有过一段7年的失败婚姻。离婚时前夫威逼利诱,企图挽回,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,朋友们也觉得她遇人不淑。嫁给现任丈夫之后,又遇上饭店亏损,于是朋友们开始将现任丈夫与她前夫相提并论,认为张晓慧“看男人的眼光不行,嫁的第一个男人就那样,第二个男人又这样(没本事)”。张晓慧将这些话听了进去,她身心疲惫,自怜自艾,也将不满投射到丈夫身上。

张晓慧将这些不满形容成“在内心种下了恶的种子”,她无法抑制对丈夫的嫌弃,尤其在面对丈夫偶尔的亲热需求时,她会很烦躁。她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脱,“我今天好累”、“我今天好困”、“我今天头疼”,并在心里不满丈夫的不思进取:“他一个大男人,天天不想着挣钱,脑子里净想着这些事情,挺没出息的”。有时实在推脱不掉,她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应付丈夫的需求,感受不到过去浓情蜜意时的愉悦和快感。在穷且忙的生活压力下,张晓慧对丈夫的评价降低了。

疫情第一年,张晓慧夫妻的饭店还能勉强支撑,但到了第二年,饭店开始持续地只亏损不盈利,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,等到闭店时,债务已经累积到了20万。闭店之初,张晓慧的丈夫回归了当厨师的老本行,企图用打工来还债,但时运不济,每隔一段时间,她丈夫工作的饭店就会出现问题,有的甚至直接倒闭,他白白工作一个月却没拿到一分钱。

张晓慧的丈夫原本是个乐天派,即使陷入经济危机,也没有太影响他的情绪,“天是塌不下来的”,他依然按部就班地生活。但妻子长时间的冷待,却让他的心理开始失衡了,他无法再自如地处理生活困境和负面情绪,开始因为一点小事而愤怒和狂躁,仿佛身体里困着一头野兽,他牵不住缰绳,任由其横冲直撞。张晓慧记得,有一次仅仅是扯了两次抽纸没扯出来,丈夫就开始发脾气。

相互的不理解,使得这段关系变得岌岌可危。“贫贱夫妻百事哀。”张晓慧说。

后来,张晓慧的丈夫放弃餐饮行业,开始向外谋求发展。2021年冬天,他成为了一名房产销售,第一个月就拿了一万多的工资。丈夫兴致勃勃地回家报喜,想带着张晓慧和女儿出去吃大餐,但张晓慧却泼了一盆冷水,她提起小家庭的负债,冷静地盘算这工资更应该的去处,“哪些要还给谁,之后要用在哪里,做销售谁知道下个月又是什么情况呢?”

令张晓慧没有想到的是,她刚盘算完,丈夫就开始了怒吼,她已经记不清丈夫大声吼向她的话语,只对他当时的表情记忆犹新。“他像一个恶魔一样,好像马上要来把我撕碎”,张晓慧说,她被吓得不敢作声,孩子在一旁哇哇大哭。

结婚这几年,丈夫对妻子如此激烈地宣泄情绪是头一次。听着丈夫的控诉,张晓慧也感到难过。她没有预料到的是,结婚几年来,她在丈夫心里有那么多缺点,在婚姻这堂课上,她仿佛得到了一份不及格的成绩单。不过,张晓慧没有停滞在这场风暴里太久,她当时将这场冲突归因为丈夫的情绪不稳定,但后来再提起,她承认了丈夫的情绪问题与她的拒绝有关。

2022年7月,张晓慧开始进行心理治疗。她开始意识到,自己过去两年对丈夫的冷暴力,重要的源头之一就是不稳定的经济状况带来的不安全感。她想给自己溺水的情绪和婚姻扔去一个“救生圈”。

同为女性,许南珂认为自己的上一段婚姻自始至终都处在“失重”的状态,直到现在,她仍旧认为自己从未得到过丈夫和婆家的体谅与理解。许南珂1994年生,2016年,年仅22岁的她早早地结婚了,23岁就有了小孩。“太天真了。”她认为,与前夫结婚生子太早,实际上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去承担家庭的重任。

生下儿子的头两年,这对小夫妻自己带孩子。他们住在男方父母的房子里,没有房租压力,南方五线小城市的生活成本也不高。但光是养育一个孩子的琐碎日常,就足以让这对年轻且脆弱的夫妇开始怀疑人生。

妻子许南珂承担了绝大部分的育儿责任,“百度百科”是比丈夫更靠谱的帮手。不懂孩子哭闹的原因,她就上网去查,当孩子哭闹不休的时候,她就会崩溃,和孩子一起哭。结婚前的服装店事业因为怀孕生子中止,但直到孩子一岁半,许南柯都没能恢复工作。

最令她崩溃的是,丈夫和婆家一边将她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,一边又挑剔她没有正经工作,不能赚钱。她婆婆是做会计的,不由分说地给她报了一个会计班,让她白天带孩子,晚上去上课。许南珂翘掉了这些课,她觉得很荒唐,“她也不是没有带过孩子,怎么会说出这种话?我整天带孩子,晚上哪还有精力上课?”

起初,实在束手无策时,许南柯会给丈夫打电话,让他回来帮忙,但每次,丈夫回来后都满肚子牢骚,认为自己失去了自由。许南珂至今记得丈夫那句戳伤她的话,“有本事你出去赚钱啊。”于是,等到儿子一岁半时,许南珂找了一份月薪三千的电商工作。她请保姆帮她带娃,尽管保姆费要四千块,比她自己的工资还高,但她觉得这个钱花的心甘情愿,她无法再忍受丈夫和婆婆的打压了。

这段关系最终走向崩溃是在疫情期间。当时,许南珂的丈夫和朋友创业,开了一家舞蹈培训机构,丈夫负责教中国舞。这家机构按年收费,但为了配合防疫要求,机构时不时需要停课,年卡的时效性只能跟着一直延长。拉长的疫情战线,不断消耗这家机构的生命力。

许南柯的丈夫创业陷入困顿,却好似找到了“躺平”的理由,在开课受限的时间里,他就和一帮酒肉朋友吃喝玩乐,尚有积蓄时买的一辆宝马车,成为他在朋友面前支撑面子的资本。

丈夫创业亏损有父母帮助承担,而许南珂却只能靠自己。她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电商事业,最忙的月份有20多天都在外地出差。她放在丈夫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少。

生完孩子四个月时,许南珂曾和丈夫尝试着恢复性生活,但进展并不顺利,是丈夫临阵退缩了。那个男人给的托辞是,“陪产之后有了心理阴影”。许南珂上网查询,发现确实存在这种现象,她就信了。她曾经劝说丈夫去看心理医生,丈夫则立刻回复他已经去过医院了,“医生说我没问题”,她便没再追问。

后来,许南柯怕晚上带孩子打扰丈夫休息,她开始与丈夫分房睡,这成了他们俩感情的分水岭。此后两人交流越来越少,待许南珂工作步入正轨时,相互间的“冷漠”已经成为常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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缓冲过后

赖德伦已经在书房住了三年,但与许南柯夫妇不同,他的书房从争端的起点变成了夫妻关系的缓冲带。赖德伦坦然承认,当时搬到书房时,“确实抱着一点想要从鸡飞狗跳的日常中逃离的念头”。

那是在2020年初,赖德伦与妻子刚结婚一年多,大儿子才七个月,他的妻子毕业于学前教育专业,和婆婆在育儿上观念上产生了难以调和的冲突。一场大战过后,他的妻子决定自己带孩子。因疫情防控而不得不居家办公时,赖德伦参与带娃还比较方便。等到疫情好转,办公室恢复开放,他下班就要和人拼车,跨越大半个城市,耗时数个小时,直到夜幕四合,才能从北京回到燕郊,解放白日被牢牢与孩子“捆绑”的妻子,安抚她波动的情绪。

当时赖德伦正在与合伙人一起创业,到了收割期却不见回报,越滚越多的负债压得他喘不过气,令他郁闷又焦躁。即使妻子承担了大部分的育儿责任,他也再不能忍受将事业之外的所有时间投入到家庭琐事上了。他承认自己当时的急于求成,作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,他压力实在太大了,这令他不自觉地开始对妻子有怨言,忍不住抱怨妻子的固执,令他母亲不能来帮忙缓解两人的重负。

因为从事咨询行业,赖德伦需要在晚上接待许多咨询订单。当晚上轮到他哄孩子睡觉,他时常一手抱娃,一手抓着手机回学员的消息,这令他的妻子很生气,指责他带孩子不专心。

有一次两人争执了起来,赖德伦说了气话:“我就要看手机,孩子就让他自己睡,他也要学会自己睡觉。”再回想起这一幕,赖德伦才醒悟过来自己当时的幼稚。他自我剖析后认为,积压的情绪、不顺畅的沟通,如同一块块砖石垒成厚厚的墙,令他和妻子之间有了心理上的隔阂,身体上也本能地想要远离。

赖德伦主动搬到书房睡这件事,令他的妻子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。她开始怀疑赖德伦对她的爱,也开始贬低自己的价值。而到了2021年初,赖德伦和妻子开始共同创业,合伙人的身份混淆着夫妻的身份认同,夫妻双方的矛盾愈演愈烈。

共同创业的这家公司里,妻子负责短视频的运营、推广和前期的咨询准备工作。赖德伦反思,他当时过于渴望做出成就,心急地用业内人的标准来要求刚刚重回职场,并且正尝试新行业的妻子。而他时而粗放的工作风格也不能被完美主义、习惯于抠细节的妻子认同。于是,在文本策划和视频剪辑方面,两人常常吵架。妻子曾向赖德伦抱怨:“我有时都分不清你到底是我老公,还是我老板。”

“你不是婚姻修复师吗,怎么不修复修复我们俩呢?”一次争吵正酣时,妻子挑出赖德伦的职业讽刺他。

床头打架床尾和。在过去性生活频率正常时,性行为也是夫妻二人情感流动和沟通交流的渠道,它帮助他们迸发压抑的情绪,也助推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,有不少的矛盾和误解都在一次次性行为之后化解。但失去了性这个出口之后,脱口而出的话语再成为利箭刺向对方时,书房就为情绪的冷却留出了空间。

随着这对合伙人之间的矛盾在磨合中消弭,夫妻间的沟通方式也在调整。赖德伦夫妻开始养成吵架后复盘的习惯,一次又一次平和交流后,他们又开始贴近对方。

随着创业项目逐渐进入正轨,赖德伦与妻子的经济收入也增加了,2021年底他们偿还完了所有的债务。债务还清之后,赖德伦的压力少了一部分,尽管当时疫情造成的影响仍未完全消退,他和妻子已然开始展望一份更有希望的生活。2022年6月,赖德伦的妻子怀上了二胎。

在房地产行业游荡了半年后,因为收入不稳定,张晓慧的丈夫在2022年又回去干厨师了,月入7000块。但饭馆总是容易倒闭,这位丈夫也总间隔着失去收入。家里的开支需要靠张晓慧做婚姻咨询来支撑,经过心理治疗之后,张晓慧不再苛责丈夫偶尔待业的状态,但仍希望他再找机会出去工作。直到上个月,春暖花开之时,经历了几个月等待的这位大厨,又找到了地方上班,不过这次不是脆弱的饭馆,而是一家保险公司。

张晓慧的丈夫在售后服务岗位,虽然工资不高,但收入稳定,也有固定的上班时间,下班还能分担育儿的压力。债务还没还完,但自从丈夫入职保险公司后,张晓慧觉得家里的气氛焕然一新,好像未来也跟着明朗起来了。

马由仍然从事着稳定却一眼望不到头的媒体工作,但近半年来,他女友一直都在为工作苦恼。疫情前,女友在一家民营企业工作,赶上风口项目,一年的收入抵得上马由几年的收入。但在疫情之后,她就在不断地被降薪。

她从最初的民企跳槽到国企之后,收入降了一波,从国企再跳槽到事业单位,工资又降了一波。几年时间里,马由女友的履历不断地在丰富,收入却一降再降。马由对比过,疫情前后,女友的收入可能相当于直接抹掉了一个0——降了十倍。目前,这个颇有能力的女孩在一所高校任职,名头不错,但收入不比过去高,工作压力却比过去更大。

马由和女友租住在郊区,他平时无需坐班,但女友每天准时八点出门,晚上回来的时间却说不准,遇上不顺心的事,到家还要继续工作到十一点左右。每个工作日,马由和女友最多的运动,就是听女友宣泄情绪,马由提供心理按摩。到了该睡觉的时间,马由一沾枕头就着,但女友仍然需要通过“网上冲浪”来排解不断积压的个人情绪。

周而复始,马由的女友陷入了对现状的不满。尽管不断地增加工作技能,且不断地丰富履历,但她工作的性价比却连刚毕业时的的第一份工作都比不上。她想过换个行业,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坑位。马由也在帮忙关注合适的机会,但太多的岗位都是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。

对马由和女友来说,感情的稳定和相互的陪伴最重要,领不领证只是一张纸的区别,有没有性生活也并不影响两人依恋关系的缔结。

*文中受访者信息有模糊处理

– END –

撰文 | 杨晓倩

编辑 | 苑苏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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